会想杀他?她是不是对他怀恨在心……恨他最终选的人不是她?
她若是,又怎会和他装蒜?装作不认识他,喊他大爷。在她眼中,他到底算的上什么。
……
深夜的蟋蟀不休不止吱吱叫唤,就像他焦躁不安的心,挤破的脑袋,原本平静似水,却因她片刻影子的闯入,心里突发铺天盖地的海啸。肆意张牙舞爪,卷起他的心脉,一根根卷的长长薄薄快断时,又立刻松开,反反复复,折磨他求生不得,求死无门。
若雾阁灯火通明,门外的太子手负身后来回踟蹰,担忧她是不是一走了之,亦或出了意外,后悔不及。
月儿褪色渐淡,夜空中星星点点隐去,剩几处寥若晨星。暖酥手脚麻利翻墙踩在茵茵草地上,只见若雾阁外太子未寐一脸焦急,似在等人。
暖酥急步走来,恭敬弯腰抱拳:“禀太子,属下办事不利,暗杀行动失败。”
太子不责骂反而高兴托起她的双手,慈眉善目,触碰到她的手臂时,放下的心又连忙提了起来:“怎么浑身湿了?”
哪壶不提开哪壶,暖酥想起适才碧泉山庄发生的一幕,自己似鳖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,恶气上肺。灵机一动,来招借刀杀人,畏畏惧惧回话:“枢密使让属下给您回话,他说……他说……”
暖酥真真不敢往下说,有所顾及,察言观色。
看她有口难言的样子,倒是激起太子的兴趣:“说,本太子倒想听听是什么好听的话。”
暖酥暗下使劲儿憋住笑,不让自己露出破绽,绘声绘色生动道:“他说,殿下想杀他,门儿都没有,床倒是有一张,他已经洗好身子等太子殿下您了。”
说着,暖酥硬硬憋住笑穴,背后直颤抖。
羞辱性的言语直击他心,太子气地满脸通红,俊脸猴屁股似的红扑扑,狠狠摔下大袖,咬牙切齿道:“断袖之癖!”
怒气冲冲大步离去。
“殿下,您慢走。”暖酥目送他匆匆离开,憋在心里的笑泉喷涌而出,急切捧腹大笑。
啵啵飞出来,立在暖酥的右肩上,似在为她庆贺。
等她笑足,头皮发麻,关键时刻良心上卡弯过不去,有些许后悔,努努嘴扭头问飞鸽:“啵啵,你说我这么做对吗?”
毕竟枢密使与她无冤无仇,而且他还放她一条生路,换作他人早将她一刀两断。
啵啵“咕咕”叫了两声回应她。
暖酥微张开嘴叹气,眼底闪出坚定神色:“世上没有人愿意做杀人的买卖,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扳倒赵桓。”
杀了他未免太容易,她要夺走他此生所心爱的一切,就像他夺走本该属于王爷的一切,当着他的面亲手一点点毁掉,慢慢折磨他致死,让他跪地求饶痛不欲生。
在这之前她会伪装成一只无利牙乖顺的老虎,臣服于他,任他摆布。
默默无言的啵啵静立在暖酥肩头,黑亮的一双眼睛上帝般注视她的一举一动,看着她嘴边不经意闪过一丝美妙的笑,啵啵摇头似在悲哀,又似在惊叹。
粉红宫女舀起竹筒清水,缓慢浇在富丽堂皇的牡丹花蕊内,红白粉黄,品种繁多,绚丽多姿,是今儿太子殿下命太监送来的。
“我来吧。”暖酥接过竹筒,浅草色齐胸襦裙随风轻舞,扬起病态娇滴的笑。昨夜因淋水,紧身黑衣难以脱下,又吹了凉如水的夜风,不生病才怪。
宫女云来谄媚:“要奴婢说流姑娘就像这花后,国色天香,无人能及。”
另一名宫女唤半月,两人都是太子派来照顾暖酥的,暖酥虽不苟言笑,却平易近人待她们可好了,自然敢说话。
“昨个儿,殿下等了姑娘一个晚上,殿下待姑娘可真是情深义重,让人好羡慕。”半月嚼舌头。
说者无意听者有心,闻言,暖酥温和的眸光凌厉,指甲刺入娇嫩的花瓣。
一向早起的朱太子妃在宫巷里闲散步,闻到扑鼻的花香,好奇寻来,站在若雾阁门外静静观看她们得意忘形。
今早太子明明和她说昨夜是去了庆宁宫,被蒙在鼓里的朱太子妃愤然挺着微富的肚子,尾随六名宫女,仗势来到暖酥面前。
嚼舌根的云来、半月惊忙跪地:“奴婢参见太子妃。”
只有暖酥巍然不动,膝盖硬的很,暗暗攥紧拳头,冷漠直视她。她没有忘记,当日掖庭中的羞辱和折磨。
长耳上前,厉声怒喝:“大胆贱婢,太子妃驾到,还不快快跪下!”
眼看流暖酥执迷不跪,长耳心里来火伸手就要好好收拾她,教教她什么叫宫规。
“不跪也罢。”朱太子妃懒懒地摆了摆手,长耳这才收手便宜她乖乖退下。太子妃俯身蹭进一朵开的正浓艳的红牡丹,扇手抓香,慵懒起身:“呦,长耳,本宫听说,有人爬上枝头当花后了。”
长耳仗着太子妃的势,欺上鼻子,恶狠狠瞪暖酥一眼,阿谀苟合道:“是啊,可厉害着呢,国色天香,无人能及。”
第五十章 断袖之癖(2/2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